外贸适度均衡发展是亟待解决的核心问题

自从实施改革开放政策以来,我国经济发展战略几经摸索和比较各国发展经济成功经验之后,才定位于开放式外向型。在改革开放初期,设立4个经济特区,开放沿海15个城市,确立吸引外资政策。主要目的是学习外商市场经营经验,赚取外汇,解决外汇严重稀缺问题,所以提出“利用外资”,以及增加供给解决短缺经济的短缺问题。在国内经济发展方面,主要是以改革释放长期约束的生产力,特别是农村地区经济发展政策取得惊人的效果。但是在1980年代中期到后期,我国加快城市经济改革,成效却不如农村显著。特别是在大型国有企业改革方面由于关系到中国经济的核心,各方争议比较大,始终未能找到一种可行的模式。

而在涉外经济领域,利用外资取得成果显著,也是我们了解到世界不同国家和地区发展经济的成功经验。特别是看到日本经济外向型发展战略取得奇迹,于是国内开始提出由进口替代战略向出口导向战略转移。由此,我国利用外资、发展外贸、带动经济增长思路逐渐清晰。

特别是设立浦东开发区的政策的出台使我国外向型经济发展战略在整个国民经济发展中确立了主导地位。随后于1992年我国经济体制改革提出建立市场经济的目标,外资大量涌入,我国开放式加外向型发展战略进入全面实施阶段。这一战略取得成功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从制度创新方面看,在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发展经济急需大量外汇、资金,需要学习和掌握国外企业管理经验以尽快提高我国企业竞争力。在此情况下,我国政府在外经贸领域出台了设立4个经济特区、开放15个沿海城市、颁布吸引外资的法律条文等重要政策制度,使我国东部、南部沿海地区经济率先起飞。

1990年代党中央国务院决策加快上海对外开放,提出以设立浦东开发区为龙头,带动上海、进而带动长江三角地区经济快速发展,使我国东部沿海经济又进入一个新的高速发展期。进入二十一世纪,以加入世贸组织为契机,我国整理、修改了2800余条法律条文,投资软环境有了质的提高,于是便出现了外商、外资大量涌入、外贸大幅增加等现象,为国民经济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而现在我国经济正在进入新一轮增长周期。

其次,从经济结构、产业结构升级角度分析,我国国民经济由于一段时期大量吸引外资,积极发展外资、外贸,使得我国信息产业、高新技术企业茁壮成长,并且紧跟世界发展步伐前进。我国机电产品出口比重不断上升,目前已经达到54%,三资企业出口高新技术产品占高新技术产品出口总额的85%,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国产业结构正在向着高度化和外商投资企业发挥着主导作用的方向发展。另一方面我国企业那些在计划经济时代使用的旧设备、老工艺、老技术也随着我国外资、外贸发展感受到了极大的竞争压力,进而退出了历史舞台。使我国计划经济时代的旧产业结构有了脱胎换骨的转变。而这种转变所投入的大量外汇资金,在计划经济时代是无法想象,也根本无法完成的。

其三,从下列数字我们也可以理解外贸发展的地位日益重要的原因。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对外贸易年均增长约16%,几乎高于经济增长一倍。这使我国经济外贸依存度不断提高,1985年我国外贸依存度为22.7%,1995年达到45%,2003年进一步提高到60%,2004年可能接近70%。

从世界各国外贸位次看,我国外贸的世界排名在迅速前移。1980年我国外贸出口额排位在世界第26位,1985年位居17,1990年位居15,1997年进入世界前10位,2003年以较小差额次于日本屈居世界第4位。2004年前三季累计进出口8285.5亿美元,增长36.7%,预计2004年全年可达11000亿美元以上。这不仅会超过日本跃居世界第三,还将大大拉近与德国的差距(2003年德国外贸规模14110亿美元,其中欧元升值因素使其贸易规模扩大了25%以上)。

经研究发现,世界各国外贸持续发展有点类似马拉松比赛的阵容格局。目前世界贸易阵容格局是美国外贸处于第一方阵,不仅遥遥领先,而且还是领跑。德国、中国、日本处在第二方阵,相互进行较量。英、法、意、加则在第三方阵里较劲。其余国家则分布在第四、第五方阵,被远远地拉在后面。世界贸易发展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这种阵容格局一旦形成,一般将长期保持稳定,国家分布和位次排列也基本不变。但是如今在世界贸易中唯有中国的外贸发展是例外。中国外贸不仅在不断地扩大,且还在不断打破这种阵容格局,不断地从后面的方阵向前面方阵追赶,然后再超跃这个阵容继续向前追赶。我们看到即便是已经于2003年进入了第二方阵,我国外贸增速也丝毫未有放慢的迹象。

其四,展望未来发展前景,如果按照改革开放以来平均增长16%的速度估计,至2007年我国外贸将以17000亿美元超德国(注：以目前汇率水平估计),至2015年以56000亿美元超美国(2003年美国外贸规模25273亿美元,预计2015年美国外贸将达53000亿美元),成为世界第一贸易大国。

为什么我国外贸发展还具有如此巨大的增长潜力。我认为从国内外因素分析有如下几点原因：

1、我国人口多、国土辽阔,现在我国国民经济规模虽然位居世界前列,但是中西部经济还远远未能发挥其潜力。

2、我国经济发展战略采用开放式加外向型模式。国际上总结日本发展经济成功经验时概括为：外向型经济或曰出口导向型经济。但是我国实施外向型经济发展战略还伴随着对外开放,伴随着由封闭式计划经济向开放式市场经济转轨。况且日本、韩国发展外向型经济对吸引外资并不积极,毋宁说消极或者反对成分更多些。而中国只要继续实施开放式加外向型经济发展战略,现行的政策措施就不会进行大的调整。

3、我国经济发展水平尚处于从工业化第一阶段向第二阶段过渡。历史上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处于这个阶段时,均呈现良好的增长前景和长期持续增长态势。如1960年代的日本经济持续了20到30年的增长；1970年代的南美国家持续了10到15年的增长。我们国家领导人在不同场合多次强调我国经济发展处于历史最好机遇时期,就是这个含义。

4、在我国目前实施的经济发展战略和模式基本不变的情况下,外商投资还会继续增加,外商投资还会以制造业为主,外商在中国组织生产时所需原材料的进口还会不断增加,生产的产品还会有相当一部分向外出口。

5、在我国对加工贸易积极支持的政策保持不变、我国劳动力和土地等生产要素在国际分工体系里还占有明显优势的情况下,跨国公司、世界各国制造商实施在中国加工、向全球销售的战略也将持续。中国将继续向着“世界工厂或者说世界加工中心”发展,并成为真正的世界加工基地。

然而,中国成为世界第一贸易大国不等于我们发展经济的目标达到了。我们发展经济的目标不是把中国发展成为世界加工基地。我们的产业也不能永远停留于只作加工贸易。我们的目标是实现经济现代化,人民生活水平富裕化,精神生活丰富化,国家实现民主富强。外商投资设厂也好,发展外贸也罢,它是从本公司利益出发做出的决定,他只服从公司总部的意志。这些跨国公司总部不会按照中国国家利益开展经营。两者的目标、利益存在的差距决定了国家就是国家,跨国公司就是跨国公司。

更重要的是经济发展规律告诉我们,任何一个国家经济成功发展中都隐含有否定性因素,超过合理的限度,否定因素就有可能占上风,事物的发展就有可能走向反面。例如日本经济实施外向型发展战略取得了巨大成功,但是当这一发展战略已经完成历史使命时,就该适时调整、实施新的发展战略。而现实情况是,日本没有做到,所以才会走向反面,才会停滞不前。凡事都有适中、适度、适可而止的时候,均衡发展、可以持续的发展才是科学的发展。因此,笔者提出我国外贸应适度发展,保持适度规模。适度、均衡和持续发展才是我们需要研究解决的核心。